浙江西南部客家話的聚變和裂變

Abstract

浙江省西南部麗水、衢州地區的客家人大多是清代初期由福建西部汀州府的連城、上杭、長汀遷來的政策或自發移民，曹樹基（2013：192）根據浙西南各縣的方志統計，到乾隆41年（1776）時，汀州移民在該地已有23萬人，佔了處州府（今麗水）總人數的五分之一；然而歷來專事探討浙江客家人的文獻甚為稀少，主要只有曹樹基（2013）、傅長盛（2009）、張如山（2013）而已，對於浙江客家話的調查研究，目前更僅見曹志耘（2003、2004）二篇，且只討論金華市境內使用上杭古田口音的單一地點，並未言及該省客語的總體面貌，學術上尚存在著很大的開拓空間。<br> <br> 本文作者2001年撰寫博士論文時，即在麗水及其所轄之雲和、景寧、遂昌調查和客家話關係密切的&#30066;話，是台灣少數對浙西南山區有熟悉度的研究者；亦曾發表過〈中國內陸各省汀州客語飛地之分布及分類〉單篇論文，文中專節討論浙江汀州客語之分布。加以2014年兩次赴浙調查，對於現存說客語的聚落之分布與語言類型有所掌握。依照地理區位和所操方言，本文將率先提出浙江客語的分群和分區為：1.龍遊和遂昌交界一帶的上杭中部白砂口音。2.松陽及雲和一帶的上杭北部通賢口音。3.龍泉、浦城、和遂昌交界一帶的連城及上杭東部古田口音。4.江山市南邊的連城西部文亨及長汀宣成口音、5.金華市婺城、武義的上杭東部古田口音。<br> <br> 此一語言類型的建立，除了考察當地各主要家族對於閩西祖籍地的譜牒紀錄外，更重視語言上的證據。閩西客語分歧度極大，每種口音通行的範圍甚小，雖不利於彼此跨區域溝通，卻有助於我們精確判斷浙江汀州客語的來源地，可到縣以下的鄉鎮。例如韻母上，閩西通攝一等舒聲韻，有央中元音或低元音讀法的差異，通攝三等的介音，也有-i-,-u-,-y-之別，通一入聲韻讀-e,-ai,-au者皆有。詞彙方面， 「蚯蚓」有 「河虫憲」、 「黃犬」、 「尿犬」等多樣說法。這些判斷標準，可以把汀州原鄉和浙江現居地的語言偶然相同的機率降到最低。<br> <br> 按照Dixon(1997)的語言發展模式，以及朱曉農（2010）對其理論的闡釋，位在同一個區域的幾種語言，會趨向出現共同的特徵，謂之聚變 （equilibrium），然而，語言可能因為劇烈接觸而產生裂變 （punctuation），反倒走向分歧乃至創新。觀察閩西與浙西南的現象，我們發現連城話、浙南吳語有撮口-y作為主要元音或介音，福建上杭城關則否。但浙江上杭話有-y，其轄字和浙南吳語卻未必重合。同區域內的連城話、浙南吳語，促使浙江上杭話在語音系統上產生了-y音，是一種聚變。至於浙南吳語 ‘支微入魚'的規律，造成-y轄字集中在止合三；浙江上杭話則分布在流開三(*-iu-->-y)，是異乎於連城話、浙南吳語的創新發展，宜歸為裂變。 <br>

According to the investigation we have conducted so far, Hakka immigrants from Western Min have taken Zhejiang as their new homeland. Impacted by the local mainstream Wu, there are only a few traces of the Western Min shown in their tongue, such as